话说“象往昆明”

新华卫视网讯（赵永忠 毕蓉）自今年4月中下旬以来，几乎每天的新闻“头条”，讲的都是“一路象北”。以下就是云南西双版纳野生象群“一路向北”的活动轨迹——

从野象群的活动轨迹看，这次的“一路象北”，截止到6月2日野象群进入云南省会昆明地段，屈指算来已经是一年有余。因为这群亚洲野象其一路北迁其实是从2020年3月就开始一点一点地拉开了序幕：先是离开亚洲野象原本栖息的西双版纳自然保护区，至少2020年7月就抵达了云南省普洱市，然后一路向北过红河（州）跨玉溪（市）抵昆明（晋宁区），人们这才开始警惕这15只野象（北迁行程中添了一头小象、返回了两头公象）会不会“象往昆明”（向往昆明），继而开始采取了一些人为干扰的措施，比如渣车堵道、喂食引路等。看来措施有效，到笔者歇笔完稿时，这群亚洲野象还在晋宁区徘徊，离昆明呈贡新区还有一些路程，离人口密集的昆明主城区那就更加“遥远”，加上这几天包括昆明、玉溪等地区是大雨连连，气温一下子从前一段“超纪录”的30多度下降到20来度，听说还出现了野象群“抱团取暖”的场景。如此看来，野象群“象往昆明”的景象可能是看不到了。这可真有点扫了不少网友的兴，因为不少人还真想看看亚洲野象群在昆明大街上漫步逗游的壮观景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其引发的刺激热度估计不下于万人齐唱“千年走一回”……

其实，一千多年前，昆明的大街上大象成群还真是司空见惯。

我们知道，意大利人马可·波罗是文字记载中最早到过昆明（时称“雅岐”）的西方人，他以元世祖忽必烈客卿身份从大都（今北京）出发，途经琢州（今河北）、太原、西安、斜谷、成都、建昌(今四川南部)，渡过不鲁郁思河（今金沙江），大约在公元1287年（至元二十四年，一说1284年）来到云南。他在《马可·波罗游记》写道，“渡过不鲁郁思河后，来到堪拉察省（即云南省），其面积甚大，故分成七个政府。省区位于西方，居民为偶像崇拜者。隶大汗（忽必烈）版图……沿河向西行五日，所经过之处充满了居民，并有许多城堡。居民以肉类和果菜维持生活：…最良的马匹繁殖于此。”

除了马匹之外，还有大象！也是在《马可·波罗游记》中，马可·波罗曾描述过1277—1287年间的“元缅战争”，最终结局是擅长骑大象作战的蒲甘王国的衰败，据说也因此有了大象作为贡品的来历。

我们还知道，昆明是国务院于1982年首批公布的24个历史文化名城之一。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昆明，其最重要也最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当属昆明的历史街区与历史建筑。因为正是这些历史街区与历史建筑承载着昆明的历史信息与文化风貌。以昆明的历史街区为例，昔日的雅岐（也称“鸭池”）城，作为大元帝国、此后是大明王朝的西南重镇，一直是南方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商埠，各种各样的买卖逐步形成了以买卖对象命名的街道。打开《昆明文物志》，各种描述动物买卖的街名跃然纸上——

“三市街”：因曾经猪市、马市、羊市云集此地而得名，从元代开始这里便是昆明的繁华街区，街名也一直延续到今天。

“珠玑街”：早前是买活猪的市场，称为猪集街；因名字实在难听，经过登报征求意见而改名为现名（1944年），取《楚辞·七谏·谬谏》中“玉与石同匮兮，贯鱼眼与珠玑”之意，即所谓的珠玉荟萃、美丽之地。如今猪市早已搬离，但街名保留至今。

还有就是“象眼街”。

在如今的昆明闹市，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街叫象眼街。它南接威远街，北通长春路（即通现在的人民中路）。此前，这条小街一度改称鹦哥花街，因为这条街两旁的云南守备府和藩台衙门内，都有刺桐花（昆明人叫鹦哥花）开出墙外，可民间还是习惯地称之为象眼街，并将这一称谓保留至今。

之所以叫象眼街，一说是因为过去这条街铺的青石板上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图案似大象头，其中象眼尤其明显，于是就把它取名象眼街；还有一说是因为这里曾经是圈养大象的场所，即明清时的云南府署的象房所在地。早时，从缅甸、越南到京城进贡的大象，都集中在这里，由这些国家的“象奴”（昆明老话叫他们“象猡”）先在象房饲养着，机会合适就向京城进发进贡朝廷；云云。

由于平日里大象都圈养在象房，老百姓不容易看到关在象房里的大象。但每逢旧历六月初六前后，这些随大象进来的外邦“象奴”都要把大象牵到盘龙江洗澡，然后牵了洗过澡的大象向京城进发，以保大象路途无恙。入世，在大象洗澡的这一天，昆明市民大多来到盘龙江边一睹大象的风采。这一天，昆明也像过节似的，锦旗飘扬、锣鼓喧天、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据传明朝时候昆明还有首竹枝词，写的就是大象在盘龙江洗澡的事：

盘江轻荫夹绿槐，香车笋轿锦成堆；千钱更赁楼窗坐，只为河边洗象来。

据说，象眼街的象房，最多时蓄养过30多头大象，象房关不下，还在报国寺大门附近零时搭建象棚来关大象。还据老人们说，曾有一头大象是缅甸头人赠送给黔国公沐天波（沐氏最后一位王）的，它经历过吴三桂入滇、永历帝遇难、清帝逊位等历史剧变，最终老死在象眼街的象房里。甚至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出差开会到北京、上海，还会有北京人、上海人好奇地打探，你们昆明大街上是不是还走着大象……

话又说回来，无论这次亚洲野象群因何原因离开版纳、北上昆明（一说是与地磁暴有关一说是与气候变化相连、还一说是领头的母象脑袋出了问题等等），但有一种说法绝对是无稽之谈，那就是指责云南西双版纳自然保护区人、象争地导致亚洲野生象群栖息地减少而被迫外迁北上。须知，云南各族人民与生俱来就有着与野生动物相生相伴、和谐共处的民俗传统。这些年，国家倡导绿色发展退耕还林、植树造林，不仅西双版纳植被面积大大扩展，而且花费巨额资金建设自然保护区，使得栖息在西双版纳自然保护区内的亚洲野象从1980年代的150多只猛增至现在的300多只，成绩可喜可贺！

尽管此次亚洲野象家族“象往昆明”的原因还有待专家的进一步考证评估，但云南各族人民一路呵护着亚洲野象“一路象北”，人与象两无伤害却是不争的事实。云南各族人民关爱自然、保护野生动物的传统美德和光亮风范，可说是举世瞩目，万人赞叹！

君不见，亚洲野象群所到之初，虽然也毁坏了一些庄稼，甚至“偷吃”了老百姓的一些玉米、酒糟；打破了村民们的一些坛坛罐罐，甚至“破门而入”踩死了鸡、挤塌了墙。但你听听云南的老百姓怎么作的回答——吃了就迟了，政府会补贴；毁了就毁了，只要没伤到人！

而我们更看到，这群亚洲野象一行800公里，损失680万或许860万，但不仅云南人民、中国百姓，而且各国民众、世界舆论都在关注着这群亚洲野象的迁移，都在注视着即将举办COP15会议的云南人民、昆明人民对待野生动物的实际表现。

应该说，云南人民、昆明人民在这次亚洲野象群“一路象北”、“象往昆明”的突发事件中，向全国人民、也向COP15会议递上了一份优秀的答卷。

至于说经济损失，区区几百万、至多千把万，真的算不了什么？！想想看，从英国伦敦的BBC到日本朝日电视台、富士电视台、TBS电视台等等，面对本国民众难得一见的野生象群，更何况这群亚洲野象一路北上还一路向人类展现着它们的“聪明才智”（例如大象扭开自来水龙头喝水）、“团队精神”（例如雨后天冷大象抱团取暖）、憨态可掬（例如喝了酒糟酣然大睡）、“互相帮助”（例如母象帮助小象脱沟、公象保护象群断后）等等，让不仅咱们昆明人云南人大饱眼福，也让中国人民世界民众打开眼界。如是说，我们真的要感谢这群亚洲野象——长达一个月或许还要更长时间的相随相伴，你们在视频上给人类带来了眼福，你们在网络上给网友带来了话谈，你们在时空上给思想装上了翅膀……

如果真要算账，那就想想云南地方电视台、昆明电视台、云南电视台、上海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中央电视台以及BBC、TBS电视台吧！它们（还有纸质媒体、网络传媒等等）一个多月来（或许还会继续更长的时间）几乎每天随时的为云南亚洲野象做广告、为云南红土高原做广告、为昆明COP15做广告所做出的无偿支付，孰轻孰重，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感而概之，也拙诗一首：

野象北迁八百里，一路甩鼻一路歌；

亿万网民齐欢乐，十月金秋聚昆明。

【文稿：熊思远（云南大学教授） 赵永忠：（新华卫视云南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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