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婚》

 

一

刁良的酒瘾是在跟驼背老奶火暴争吵后，寻找解闷的。刁良黝黑的脸膛被凛冽的寒风吹袭得发紫。刁良不顾驼背老奶的劝阻，任性地提着酒壸子到春花的副食店买了半斤包谷酒，揭开酒壶盖子，仰着粗脖子，张着大嘴巴酣畅淋漓喝足了酒。用手使劲摇晃着酒壶，侧着耳朵听不到壶里酒的声响，才解气地把酒壶子扔在春花的店铺地板上。

春花身子往门边挪了挪：“刁良，你别在我这发酒疯哈！我一个女人家家的，怕……。”

“你怕啥呢？有我这七尺汉立着，还怕个逑！…。今晚陪你睡一觉，给你壮壮胆，见着男人，就不怕啦！哈！一一”

“刁良，你是想女人想疯了。你配得上我吗？…，也不屙泡尿照照。……。”

“刁良，打小穿开裆裤那时，就想娶春花做媳妇，可你偏偏不嫁刁良，这下落下守寡。……。”

刁良斜视着春花，希望春花对他的话有点悔意。

 

二

春花的丈夫贵根在城里帮房开商老板开挖机挣钱养家糊口。月挣上万，足裕的经济收入让娇美的春花，小日子赛过寨上媳妇。可春花勤劳，朴实。丈夫在外打工，她每天不能显阔，依然早早的扛着锄头和镰刀爬坡上去垦地种菜，割草喂牛。寨上的驼背老奶会用拐杖狠狠地截响青石板，沙哑的声音糢糊地夸着春花：“七仙女下凡配董永！”

春花会甜蜜蜜的打开桐子叶包裹的刺泡，红彤彤的，象玛瑙，小心翼翼地捧到驼背老奶手中。“吃一颗，蛮甜，山货，宝贝儿……。”驼背老奶用树枝攀延的青经燥手，抚摸着春花的头和脸：“乖！老奶死了，会给您记上阴功……。”驼背老奶的泪水会溢满眼眶，象断线的珠子，“噼叭”摔碎在青石板上。

驼背老奶七十八了，丈夫在二十年前上山垦土不慎失足掉枯井摔死了，留下一个成天脾气暴躁，好酒贪杯的儿子刁良跟她过日子。

刁良四十五岁了，未娶上媳妇，去世的老父亲给他留下的一幢三层楼房足够刁良迎娶媳妇了。驼背老奶横着老脸训诉着：“春花性格温顺儿，漂亮乖巧能干，你就别打她歪主意了，让她改嫁个脾气好的，……。”？

刁良穿开裆裤那时，跟春花玩家家，就把春花当媳妇看。

刁良在校时功课差，初中毕业后，就跟寨上人到浙江打工了。

春花功课优异，念完高中后，就跟高中同学贵根恋爱结婚了，婚后生育一男一女，小日子过得幸福。可好景不长，半年前春花丈夫贵根在工地上出安全事故死亡后，春花孑身抚养俩个孩子了。

 

三

春花为了能养育俩个孩子长大成人，把房开商老板给的抚恤费拿来租了间门店开副食店，进货水、饮料、烟酒及生活日用品。

远村近邻的未婚男人们都对春花垂涎三尺，可都没拔动春花的心弦。

刁良回寨上过年，从驼背老奶口里知道春花丈夫贵根在工地上出安全事故了。刁良不再去浙江打工，他决定留在寨上照顾春花。

 

四

春花的副食店开在寨上，春节过后，寨上的壮劳力大都出门到浙江打工了。副食店里生意冷清。到店里来消费的人群都是呆在寨上拖娃带崽的媳妇，花钱很紧手的。春花暗地发愁。

刁良察觉心爱女人春花为经济发愁的事，自给到城里选购了一辆平板货车，逢附近乡镇赶圩日，刁良总会乐此不彼地开着平板货车载上春花副食店里的货到集圩上售卖，晚上返回寨子，货款一分不少地交给心爱的春花。

“花，我不图你什么？只求你孝敬我那老母亲，我就满足了…，你看得起我刁良，我们就好好过日子，看不起我刁良，我们认个兄妹……。”

 

五

寒来暑往，刁良风雨无阻执着地帮春花的副食店载货去赶圩，晚上开空平板货车回到寨上后，如数把货款交给春花。

一年两年…，过去了，刁良好酒贪杯的坏毛病也改掉了。心里装着责任的男人成长快。

“刁良，我为你熬了粥，喝一碗祛祛寒吧！今晚就别回去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刁良激动幸福的泪水夺眶而下，温情地拥抱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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